6月2日上午，家住广州东山口的张晓晨，看到越秀区大东街新南社区旧居委门口的开放式核酸检测点变为了“小蓝箱”核酸采样亭。她顺路做了一次核酸，5分钟完成，方便快捷。
6月3日，在上海的南京西路上，有5～6人正排队等在蓝色小亭做核酸检测，工作人员给排队者一一扫过核酸码并发放试剂管后，大家排队进行核酸采样，全部过程在10分钟内完成。当然，如果排队者多一些，则时间会再长一些。
近期，在全国各地出现了不少这样的核酸采样亭，目前已有多个城市布局核酸采样亭。这看似小小的一方采样亭，究竟内里需要什么样的设备和标准？投入产出如何？哪些企业和投资者与之有关又可从中获益呢？
采样亭知多少
5月9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召开电视电话会议，提出要提升监测预警灵敏性，大城市建立步行15分钟核酸“采样圈”，拓宽监测范围和渠道。
近期以来，全国多个城市在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增设核酸采样点位，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应对奥密克戎变异株疫情带来的新变化、新挑战，进一步落实“早发现”，以最小的经济成本获得最佳的防控效果。这直接催生了对核酸采样亭的市场需求。不同于以往用临时帐篷搭建的核酸采样点，“小屋式”的核酸采样亭，不仅能更严格地保障采样全程“零接触”，而且也可以为工作人员提供避免日晒雨淋的环境，于是采样亭正在一些地区推广开来。
据第一财经记者此前了解和估算，目前上海常态化核酸检测点已经增加至1.8万个左右，上海平均每1400人左右就有一个核酸检测点，如果按照72小时核酸要求，相当于每3天全部市民要检测一遍，以每天提供8小时检测服务来计算，理论上每个检点可以满足每小时60人左右的检测量。
据广州市越秀区5月26日公布的最新常设核酸采样点位地图显示，15分钟核酸检测图有123个点位。像上述“小蓝箱”那样的首批50套5G数字化便民采样工作站也陆续上线试运行。这些“小蓝箱”集成了室温控制、体温测量、样品传递、病毒消杀、系统扫码、语音对讲等功能，还配有两块液晶显示屏，安全、智慧、高效，提高了核酸采样的效率和质量。
此外，无锡市制定了地方性标准化政策。据其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采样小屋管理规范》，对选址要求以社区网格化为单位，按照每3000人设置一个小屋的标准配备，小屋应独立设置在通风良好的空旷地带，远离特殊场所。无锡市人民政府官网显示，目前无锡市已有2634个核酸采样小屋全部正式启用。
根据安信证券估测数据显示，假设新一线城市的检测频率2天1检（动态48h），若新冠核酸混检定价降到2.5元/人份，经计算，新一线城市每月检测量为21.6亿～28.8亿人份，对应的市场空间为54.0亿～72.0亿元；假设二线城市的检测频率3天1检（动态72h），经计算二线城市每月检测量为13.0亿～18.2亿人份，对应的市场空间为32.5亿～45.5亿元；假设三线及以下城市的检测频率7天1检，经计算三线及以下城市每月检测量为14.4亿～21.6亿人份，对应的市场空间为36.0亿～54.0亿元；合计可见，如果国内全面推行核酸检测常态化，每月检测量将达到49.0亿～68.6亿人份，对应的市场空间为122.5亿～171.5亿元。
2万元价格？标准不统一
既然有市场需要，那么核酸采样亭就会有商家制造和出售。这个小亭子的价格和行业标准是什么呢？
根据第一财经记者观察和采访了解到，采样亭需要具备新风系统、紫外线设备、空气过滤系统、病菌消杀系统等保证亭内是无菌环境。如果是智能化采样亭，则还需要其他机器设备。
公开信息显示，各地核酸采样亭的政府招标采购价在2万元至5万元不等。如财政部官网5月26日公布的一则江西省宇航招标代理有限公司关于安远县卫生健康委员会核酸采样亭询价采购成交结果公告显示，核酸采样亭单价成交价是2.16万元。
第一财经记者多方采访了解到，核酸采样亭制造成本如何，目前没有统一标准。“相比市面上的一些产品，我们的产品定价可能有些偏高，这背后跟在产品上投入较高等有关。另外，我们的产品类型比较丰富，不同的产品，制造成本也有所不同。”海尔生物董秘办相关人士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除了海尔，美的也在关注核酸采样亭的生意。美的生物医疗技术总监任伟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核酸采样亭生产成本如何，现在并没有统一的标准，每家企业资源整合能力不同，成本控制能力不一；不同地区政府对产品的需求有所不同，有些可能只满足基本功能即可，有些可能希望产品功能更强大，可以跟城市智慧化建设联合起来，不同的需求会导致产品的建造成本有所不同。
“目前我们公司推出的核酸采样亭，有标准款，也有智能款，一些产品陆陆续续在一些城市开始投放。公司会根据市场需求对产品进行快速迭代，希望生产的产品可以助力城市构建15分钟核酸采取圈建设。”任伟进一步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人力与运营
早上9点不到，第一财经记者在上海南京西路的一个核酸采样亭看到，3个工作人员正在穿戴防护服和准备试管等用品。那么，一个核酸采样亭，需要配备多少人员，支出又如何？
有第三方核酸检测机构给第一财经记者算了一笔账：一个社区如果有1500人以上就要设一个采样点，按照72小时一次，一天也就是500人，按10混1采样就是50管，按照政府的结算价35元一管，累计为1750元，当然，不同区域的单个核酸采亭所覆盖的人数并不一样，该数字会有变化。采样亭按政府要求要配置3个人，即一个护士、一个扫码人员和一个现场维护秩序者，采样亭护士现在的薪酬普遍是1000元一天，志愿者和辅助人员则至少在500元一天，加上防护衣服，人员支出费用总共加起来至少为3000元一天。以上是按照上述人士说法的推算，对于人员薪酬，不同地区有不同的安排，并不完全一样。
至于运营方式，第一财经记者采访了解到，有些核酸采样亭由政府购买后再转交给第三方核酸检测机构运营；部分核酸采样亭需要第三方检测机构购买并自行配备人手运输和检测；也有些是政府购买后由第三方负责采样，由社区工作人员在现场辅助进行秩序维护；还有一些是把采、检、送分环节报价，这样便于更多环节的社会资本进入，来承担相应的工作。同时还必须符合“126”的要求，即采样1小时，转运2小时，6小时出报告。
从以上运营模式可见，具体的工作人员来源比较多元化，有医护人员，也有志愿者和来自第三方核酸检测机构的人员。比如美年健康近期在投资者互动平台表示，该公司在各地积极支持政府抗疫，提供核酸检测服务，提升核酸检测收入，利用自身医护力量和检测能力，与政府合作建立长期核酸检测点，目前全国范围内已建设上百家，正在逐步开展运营，提升支持防疫服务收入，将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业绩。“我们主要是为核酸检测服务提供一些医护人员的支持。体检是我们的主业，但大部分体检都发生在上午，下午时间段的工作人员都比较空，所以我们会在下午让更多的工作人员去协助核酸采样工作。”美年健康方面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哪些企业入场了？
突然崛起的核酸采样亭也吸引了一批业者入场。第一财经记者采访了解到，在制造者方面，除了专业领域的制造商之外，还有材料和部分家电制造厂商也参与进来，尤其在智能化核酸采样亭项目上，家电业者的参与度很高。
“今年‘五一’前后，我们就明显感受到市场对核酸采样亭的需求有所上升。除了长三角地区外，有越来越多的地方政府在采购核酸采样亭。公司在核酸采样亭上已布局比较早了，相关的产品比较成熟，但面对市场需求突然大增，一度面临生产压力增加情况，这其中涉及到要如何解决生产效率提升、如何寻找到与公司产品匹配的零部件配件等问题。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摸索，与生产相关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公司的生产效率有了明显提高，可以很好应对市场需求。”海尔生物董秘办相关人员对第一财经记者说。
其实，海尔生物从2020年起就在布局核酸采样工作站业务。在近期的投资者交流会上，该公司管理层表示，公司的核酸采样工作站已落地上海、成都、北京、武汉、杭州、太原、西藏等31个省市，200多个城市，3000余家医院、疾控及社区服务中心等机构，入驻收费站、机场、农贸市场、商圈等疫情防控重点场所及学校、企业等人员密集场所，可以打造更便捷高效的一体化采样服务。
近期以来，有越来越多的公司相继涌入核酸采样亭市场。如在一些B2B采购平台上，有涉及到核酸采样亭的企业数不胜数。
任伟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站在助力疫情防控的角度上看，美的生物医疗技术希望可以利用自身的资源整合能力，为政府提供更好的解决方案。“建立核酸采样亭，可以给医护人员提供一个更好的工作空间，这个空间具备安全、舒适以及便捷安装三大特点。我们公司有着很强的制造优势以及资源整合能力，如核酸采样亭涉及到的配套产品，如正压系统、空调系统、消杀系统等，公司业务都有涉及，可以根据市场需要快速整合，同时公司在全国布局的多个生产基地也可以及时响应市场需求。布局核酸采样亭业务，也与公司的转型发展方向吻合，近年来，公司已在积极布局医疗板块，产品可以面向基础医疗设施建设、公共卫生建设等不同需求。”
与此同时，A股有众多上市公司宣布正在开展核酸采样亭业务的，囊括了美的集团(000333.SZ)、绿岛风（301043.SZ）、谱尼测试(300887.SZ)、力合科创（002243.SZ）、华胜天成(600410.SH)等企业；个别企业由于顶着核酸采样亭概念股，股价甚至一度被爆炒。
进一步梳理公开信息可见，真视通（002771.SZ）于近期与上海市浦东新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签署了《产品购销合同》，为上海浦东新区承建部分核酸采样工作站，该笔订单预计确认营业收入占公司2022年度营业收入的比例约为3%～5%；威海广泰（002111.SZ）正在全力加快移动医疗装备的生产，该公司有移动PCR实验室和移动CT多功能医疗车等核酸检测车产品，近期疫情中，对山东、吉林等省份给予多台次核酸检测车和多台套的核酸检测设备的支持；谱尼测试（300887.SZ）表示，该公司在已有14个实验室获批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业务的城市中陆续投放核酸采样亭；晶雪节能（301010.SZ）称，该公司核酸检测工作站全国范围都可供货，目前供给上海、北京、重庆等地的设备已投入使用；力合科创（002243.SZ）表示，力合云记产品已试点应用到深总院研发的新型移动智能核酸采样亭；此外，红宝丽（002615.SZ）、天晟新材（300169.SZ）旗下常州天晟旅行装备有限公司等都在积极布局和开发核酸采样亭相关业务。
采样亭能火多久？
2020年以来出现的疫情，带动了防疫产品的大量需求，如口罩、防护服、额温计、核酸检测试剂盒等。同样，不少防疫产品在短时间内挤入了大量玩家，但也很快出现炒作熄火的现象。
面对如此多的企业争相布局核酸采样亭，这个市场到底能否火爆多久？
有核酸采样亭生产企业人士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核酸采样亭生产门槛并不高，主要涉及到的设备有正压系统、消杀系统、空调系统等，其中，正压系统可以使亭内处于正压状态，能够有效防止室外空气进入亭内；消杀系统可以进行定时消杀，保护医护人员的安全。空调系统可以助力医护人员高效完成核酸采样，而无需身着厚厚的防护服。这些设备可以通过外购，之后再进行组装到一个亭子中去即可，目前很多企业都可以做。
“但这个市场能够火多久，存在很多的不确定性，首先，生产门槛不高，‘玩家’太多；其次，产品主要面向政府采购，企业很难有比较高的产品议价权，同时也可能会面临回款时间比较长等问题；再者，从长远看，相关产品的需求情况如何，还要取决于疫情演变 、疫情防控政策情况等而定。”上述核酸采样亭生产企业人士认为。
任伟表示，目前在倡导，在人口千万以上的城市试点15分钟核酸采样圈，带来了对核酸采样亭市场需求，但市场需求量有多大，目前有不同的机构在做一些测算，总体还是比较笼统的，具体的需求量多大，还要取决于城市人流分布、密度分布情况等而定。
4月29日的上海市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上，市卫生健康委副书记、副主任赵丹丹介绍：为了减轻市民和企业负担，从5月1日到6月30日，上海市常态化核酸检测点实行免费核酸检测。根据上海发布信息，上海市自2022年6月1日起，将公立医疗机构开展的核酸单样本检测价格由25元下调至16元，多样本混合检测价格由每人份5元下调至3.5元，抗原检测价格由15元下调至6元。上海市常态化核酸检测点的检测服务免费至6月30日。
有业内人士告诉第一财经记者，根据上述费用数据和目前的核酸采样亭模式、人员费用等来看，部分核酸采样亭项目是很难长期持续，因为运营者切实需要考虑运营成本。
同时，相关法规和标准也需要设立清晰。“我们目前收到的意向订单，有几千台。作为当下疫情催生的一种快速需求产品，核酸采样最基本的保障，要保障亭内工作人员的安全，但行业尚缺乏生产规范标准。正因为行业标准缺乏，导致了整个行业产品良莠不齐，我们目前也在呼吁行业可以尽快出台一些技术标准。”任伟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谈及未来，部分业者表示还未想过，但也有业者已经开始筹划准备。
“我们设计的核酸采样亭，也希望可以做到‘平疫结合’，同时兼顾长远需求。面向未来，等疫情过去，我们也希望核酸采样亭不会被荒废，稍加改造便能成为‘健康小屋’，为小区周边的市民提供血压、血糖等的常规检测，工作站还能成为智慧城市的一部分，分布在大街小巷的工作站能实现无人零售并监控人流的密度、交通状况甚至能承担一些安防的职能，这样有助于减少社会资源浪费。”任伟如是说。
（文内张晓晨为化名，文内图片摄影：张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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